槓桿

“給我一根槓桿,我就能撬起地球。”

給儞一根槓桿,儞有支點嗎?

“給我一個高屋,我就能建瓴。”

給儞一個高屋,儞爬得上去嗎?

爬上去後,儞帶瓶子了嗎?瓶子裏有水嗎?

彼尋常之污瀆兮,豈容吞舟之魚?橫江湖之鱣鯨兮,固將制於螻蟻。

話雖如此。但儞是巨魚嗎?儞要是小蝦米,照樣也制於螻蟻。

且若真是巨魚,何必非願投身池塘不可。

易卜生《玩偶之家》

看一介紹,說易卜生《玩偶之家》主線是海爾茂重病而無錢療養,其妻娜拉乃冒名僞造借條舉債;海爾茂病癒後得知,以爲有損名譽,指責娜拉。

娜拉一句台詞是:“父親病得快死了,法律不許女兒給他省煩惱。丈夫病得快死了,法律不許老婆想法子救他的性命!我不信世界上有這種不講理的法律。”

如果該介紹無誤,且如果易卜生所描寫的確是當時實情,而娜拉也的確熟悉法律,那麼祗能說當時要麽立法不完備,要麽法解釋不好。

若娜拉借錢,屬於詐騙。之所以侵權,意在救命。且情況緊迫,也沒有其他方式。則適用緊急避險原則,祗要所要保護的利益正當且至少不亞於所侵犯的利益,即不視爲犯罪。至於被侵權的人,所失利益由得益者償付。即娜拉雖不必負刑事責任,而海爾茂一家仍不能免除民事賠償責任。

若娜拉借錢,本不算刑事詐騙,至多算民事欺詐,則不考慮其他因素,責任本就輕微。且民事也有緊急避險、正當防衛原則,雖然要件與形式上有所不同,但均可能阻卻娜拉責任。

河北官二代駕車撞人

西曆2010年10月16日晚河北保定內河北大學新校區中有人駕車撞人致死傷。據稱保定市交警二大隊事故中隊派人處理事故。

肇事者之父疑似某區公安分局副局長。

最後事故有什麼說法在所不問。疑問是,爲什麽由交警處理事故。

按交警本應且祗負責公共交通場合交通事故。甚至可以說祗有發生在公共道路或相似場合上才應被視爲交通事故。

河北大學又不是開放式校園,校區封閉,並不類同於公共道路。校區內出現事故,刑事事故應由刑警負責,治安事故應由治安警負責,與交警風馬牛不相及。

就此事故而言,衙內涉嫌故意傷人或故意殺人或過失致死傷,故應由刑警立案。至於最終是否故意之類,應交付法院評判。

但同時也可見中華人民共和國現行法律之不完備。若純依法律,則同樣的行爲與結果,祗是偶然地發生在不同地方,就有可能是交通肇事罪,有可能是過失致人死傷罪。二者不同。

五中召開前,老幹部上書

五中前,李銳等老幹部上書,要求落實憲法所賦予的一些權利。據悉,美國認爲此次運動幾乎不可能致使中共改革。

固然如此。中共的階層屬性就是官僚資產階級、買辦資產階級、舊式官僚。他們之所得及所欲得,就是人民之所失及所不忍失。讓他們落實憲法權利,無異於與虎謀皮。虎當然也不是一定不會給皮。要他選擇給命還是給皮時,他可能會給皮。然而現在中共還沒到那個地步。太平天囯滅亡近五十年後,清朝才滅亡。現在復辟了清朝,但太平天囯還剛有影。法輪功那個不算。洪秀全倒是想顛倒乾坤,李教主的本來目的好像不在那吧。

況且即便中共因這次運動而有所改觀,那也不過是自上而下的改革。就是改良。既然是自上而下的,改革就不可能徹底。一個人可能有高尚的品格和卓越的智能,即便處於領導崗位。但是一群人處於統治地位,怎麼可能完全放棄既得利益。之所以願意放棄一些利益而改革,不過是爲了緩和矛盾而延長獲利時期。在人民角度看,稍微鎮點痛,但延長痛苦時間。到頭來所受的痛苦,如果能以量來衡量的話,也未必比革命一次的強烈陣痛小,相反可能還大得多。

再者中共即便打算自上而下地有所變更,以其目前的行政執行力,可能也改不下去。不許學校亂收費,這口號喊了那麽多年,也沒見變了多少,祗是收款名目變了許多。連教師都管不住,還能管得住有權的大吏、有錢的財主、有兵的軍閥嗎?

而且中共高層內部可能也有人打算改良,或者表現得打算改良。如果沒有的話,那些老幹部的這次活動就應該不會在境內媒體上直接或間接地、直白或晦澀地提及。但從溫逆家寶幾次要求政治改革的講話都被境內宣傳部門抹殺來看,那些老幹部這次上書,彷彿就是再現公車上書,最多能再現戊戌變法,但那樣就最終必再現戊戌政變,不同的祗是可能沒人菜市場斬首。

而且和戊戌變法相似,李銳等黨內異見人士,敢否定中共的權威嗎?不但不敢,可能還不想。

而一堆黨外人士,跟著李銳他們,要麽純屬瞎起哄,要麽就是不清醒。你什麼時候看到長三角、珠三角等經濟重點地區的市民不但成群反抗而且有一定的組織,有一定的計劃,那可能才證明中共已到末路了。那時號召民眾爭取自己的權利才有用。

如果這些知識分子真想要一個新社會,現在要做的就是迎合中共,順應中共。甚至做得比中共還要絕,變本加厲。加劇矛盾,誘發鬥爭。而不是緩和鬥爭。反正矛頭會指向中共,而不是指向你個人。當然,作爲中共的人,也可能受到衝擊。但那畢竟不是作爲個人而受到衝擊。如果不忍心,或者沽名釣譽,或者覺得風險太大,那也完全可以獨善其身。像目前這樣希望做點小好事,最終可能做成大壞事。有時候爲了崇高的理想,不得不做齷齪的事情;爲了正義的事業,不得不經歷邪惡的過程。

當然現階段也應該啟蒙民眾。讓他們知道他們應有何種權利。否則他們的覺悟從哪來。悟性高的自己能悟到,那這種人少。有些該告訴老百姓的事情用不著提醒統治者。強盜搶你家東西,是因爲不知道東西是你的,或者不知道東西不是他的,才搶的嗎?強盜意識不到自己是在搶嗎?

難題

在北平讀大學時,有個日本語伴曾問我一道漢語聽力題。我心說這有何難,於是幫他聽。材料說的是某次亞洲杯某隊與某隊的比賽狀況。那兩個都是外國隊。提的問題是:大陸隊在那次亞洲杯小組賽中一共進了幾個球。

這次在外面看到一道現在出的政治題。材料是阿拉伯和東盟讚揚大陸與他們的關係,以及大陸維和部隊在非洲的功績,沒有言及具體事情。提問是從材料看,大陸參與國際事務,在哪些方面體現了作用。答案是反對霸權主義、強權政治云云。材料裏除了大陸以及當地相關國家或地區或組織外,提到了任何其他勢力嗎?材料中看得出大陸反對那些勢力?或者想說大陸沒欺負阿拉伯、東盟?阿拉伯你欺負得到嗎?印尼屠華你都不管,你還有能力欺負東盟?這答案和材料的相關程度究竟有幾何?

人民內部矛盾

胡逆錦濤前不久說要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。現有聲音評是毛逆澤東老調:依舊分國民爲敵我。

我倒覺得溫逆講這話,或許是因爲有所意識到百姓不滿,有所意識到衙門辦事野蠻粗暴。說要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,可能意思是要求衙門正確對待黔首的正當訴求。

而有些衙門可能也領會到胡逆的意思。但估計這些衙門中的大部分依舊是私下裏明白胡逆本意,但公開誤解胡逆意圖,自定義民眾爲人民或敵人。仗著有暴力機構,可能更多地會指定老百姓爲敵人;於是變本加厲。最終可能違背胡逆想法,和毛逆時代一樣,反這個反那個。不同的是,毛逆時代是發動群眾來鬥群眾,現在是衙門憑著誥命與武裝而悍然鬥群眾。

胡逆可能沒考慮到的另一點是,他倒大概想化解官民矛盾,期冀在人民內部矛盾範疇內化解——但是老百姓未必認爲與政府在同一立場,未必認爲與其在同一戰壕,未必認爲彼此有一致的根本利益,即未必認爲自己是官方所豢養的人民。

情勢已然如此。這時再宣傳禁止截訪,再媒體揭露黑監獄,再輿論聲討精神病收治,也於事無補了。據說毛逆澤東認爲,矛盾是不可調和的。矛盾不可調和,祗能緩和。由於官民根本利益不一致,現在緩和矛盾,也不過是減少官府一時的一點不利益,換來長期的不當利益;歸還民眾一時的一點正當利益,以使民眾長期不利益。現在緩和矛盾,最理想也祗能延緩量變的過程,卻不能防止質變的到來。

何況還不一定能延緩量變。